六说文学教育读后感3000字
作为一名语文教师,对专业的学习和思考应该一直在路上,趁着假期的空闲,我翻开了陈平原教授的《六说文学教育》。这不是一部厚重的学术巨著,1/32开本的小书,简约文雅的装帧设计,让人感觉仿佛在读一本诗集。作为北京大学和香港中文大学双聘教授的陈平原老师,在书中以一种促膝长谈的姿态跟读者娓娓道来,好像是亲密的朋友。
所谓“六说”,说的是《校园里的诗性——以北京大学为中心》《“文学史”的故事》《文学史、文学教育与文学读本》《“多民族文学”的阅读与阐释》《语文之美与教育之责》《语文教学的魅力与陷阱》。这本书主要讨论了诗歌的力量,文学史作为一种“知识传授”与注重“写作练习”的词章教学的不同与利弊,对于文本解读、如何看待民族文学、语文教育的使命及需要警惕的东西都做了详细的阐述。读罢,有醍醐灌顶之感,拉开一点距离,且读且思,对于我所知道的小学语文教育也有了进一步的省察。
陈教授在《校园里的诗性》中介绍了北大的诗歌盛况。“北大校园里,让在校生及校友魂牵梦绕的诗歌活动,除了宿舍里的埋头写作,图书馆旁的如切如磋,更有未名湖畔的诗歌集会”“诗歌节的时间更长,活动更丰富,不仅包括诗歌朗诵会,一般还有系列讲座、沙龙、印行诗集等内容,全方位多角度展开,让更多的人接触到诗歌,并和诗歌发生关系”。他进一步谈到了诗歌之于大家的意义——“热爱诗歌,并不一定圣洁,更多的是代表着青春,代表着精神,代表着梦想。”
诗歌代表着青春,代表着精神,代表着梦想,我是十分认同的。我身边不乏写诗的人,但在当今时代,以娱乐至死和消解严肃为潮流,“诗人”并不见得就是一个褒义词。即便如此,也有一些人在坚持书写他们的诗意,对于他们来说,诗意是一种选择。在我看来,他们更青春,更能拥有别样的生活。当我读到“白云与水/都在远走他乡”这样的诗句,不得不感叹业余诗人余老师穿越现实的想象力和深度;当我读到“自从来到城里/我的叶子就开始剥落/抽出了二十岁的根须/开始流浪”,一种深邃的苍凉扑面而来……好的文学教育,能让文字走进人的生活,甚至契入生命。陈教授说道:“我更关注的,是那些当初不是诗人,或日后放弃写作的曾经的诗人,他们对于燕园生活的回忆——如果他们觉得,因为有了诗歌,在中文系求学的经历都是其生命中的一个华彩乐章,那就是值得我们为之庆幸与骄傲的。”
我同时认为,诗歌不仅在大学中非常重要,在小学校园中,诗歌也是值得推广的。儿童对世界充满着好奇心和想象力,他们用形象的思维认识世界,离诗歌更近。儿童诗更多呈现的是一种童真童趣,同时也不乏语言的独到和审美,从小为他们播下一颗诗意的种子,是非常有必要的。我在自己的语文课上,课前会常常带着孩子们读诗,日有所诵,不仅局限于课本中的古诗,更多的是现代诗;同时也开设“为你读诗”的“第二课堂”活动。金子美铃的《向着明亮那方》,给孩子们力量和希望;《童年的水墨画》,带来了曼妙和趣味……我也带着孩子写诗,或是集体作诗,或是独立成诗,都有不一样的收获,有时孩子不经意的句子,也令人回味和感动,如:
如果李白还活着大家就可以读到更多的诗喽如果我们都有翅膀我们的家园不就是鸟巢了吗?如果没有冬天天空该选什么时候下雪呢?如果我有一座巧克力饼屋我是吃还是住呢?
越深入阅读,我越佩服陈教授的洞察力和大胆言说,他在《文学史的故事》《文学史、文学教育与文学读本》这两说里面,重点指出“词章”教学和“文学史”教学的不同。“以前讲授词章,着眼于技能训练,故以吟诵、品味、模拟、创作为中心;如今改为‘文学史’,主要是一种知识传授,并不要求配合写作训练。排斥作诗,将文学教育界定为‘文章流别’之分疏或‘文学史’的讲授,此举更接近日本及欧美汉学家的研究思路。在陈教授的阐述中,观点立判。”作为一个中文人,我也重新省察我所受过的文学教育。在大学中的确是以“文学史”教学为主,从古代文学到现代文学、近代文学、当代文学、文学概论等,基本上就是对于“文学史”的学习,知道了文学发展的脉络,但极少接触文本阅读。犹记得大学里少有的几门关注文本解读的课,也是选修课,如“现代女性文学的解读”“现代文学文本细读”。直到后来上研究生课程,唯独一门令我印象深刻的课便是老师花了三天时间带我们读《中国叙事学》这本书,并领着我们细读鲁迅的《祝福》《故乡》等文章,真正做到理论指导下的文本细读。因而我开始反思为什么我们小学语文教师常常在教学内容的把握上走偏,这跟文本解读能力有极大的关系。文本不能细读、深读,解读不到文本的深意,在内容上的把握往往就差强人意。陈教授这些观点的阐述,让我认识到我们的症结所在。
随着统编版新教材的使用,新的课程理念也为小学语文教师所熟知。“做一名阅读种子教师”,带着孩子们落实“整本书阅读”和海量阅读。陈教授提到的专题阅读,也是我们所提倡的“主题阅读”。陈教授提到“现代中国的儿童书写”这一专题时,列举了很多围绕主题的作品,他提出,“在呈现大视野的同时,凸显个人趣味——这是一种近似万花筒的阅读方式”。“之所以不局限于文学,兼及文化、艺术、思想、教育等,除了考虑这个学科的特殊性,更因为我设想的文学课堂,其工作重点是‘打开思路’,而不是‘提供结论’”。这给我一定的启发,在组织教师读书会时,以“主题阅读”为引领,不局限于文学,兼及文化、艺术、思想、教育等,大家在主题引领下阅读,再进行交流分享,近似万花筒的阅读方式,不仅能呈现大视野,也能凸显个人趣味,必定大有裨益。关于学生阅读,更验证了我“浸润式阅读”的想法和做法。书中提到“实际上,学语文没什么捷径可走,首先是有兴趣,然后就是多读书、肯思考、勤写作,这样语文就一定能学好。”“据叶圣陶先生的长子叶至善称,叶老从不给他们讲授写作方法,只要求多读书;书读多了,有感觉,于是落笔为文。文章写多了,自然冷暖自知,写作能力逐渐提升。”小学处于阅读积累的关键期,引导学生多读书,读好书,在浸润式阅读中获得语文能力的提升,这是值得我们坚持的。陈教授另一个观点——语文教学中还要培养学生“发现的眼光”。“发现什么?发现表面上平淡无奇的字里行间所蕴含着的汉语之美、文章之美、人性之美以及大自然之美。”因而,借由阅读,学生的语文能力、审美能力才会得到提升,同时,也具有一定的教育意义。
陈教授对语文教育抱着期待,同时也有深深的隐忧。谈到慕课时,他说:“我特别担心慕课风行的结果,使得第一线的语文教师偷懒或丧失信心,自觉地降格为某名校名师的助教。别的课我不懂,但深知语文课不能对着空气讲,现场感很重要,必须盯着学生的眼睛,时刻与之交流与对话,这课才能讲好。”慕课的热度有所下降,现在风行的是微课,是平板教学和AR/VR技术进课堂。尤其是近几年,教育信息化的呼声越来越大,对于信息技术越来越重视,不断提倡信息技术与学科教育相融合。我上过一节平板电脑公开课,在备课磨课的过程中,为了找到信息技术与语文学科相融合的契合点,抓破了脑袋,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还是一种“为了技术而使用技术”的感觉,技术与学科的融合创新,确实是一个深入思考和研究的课题。当语文课堂对于技术可用可不用时,那么用的价值在哪里?如何处理品味语言的想象与AR情境之间的关系?如何处理科技与人文之间的关系?陈教授也会感慨:“因不必要的技术迷信,今天中国,从小学、中学到大学,教育方式越来越规整、越来越僵硬、越来越匀称,总体实力有明显提升,但一流人才难得一见。”书中提到《后现代状态——关于知识的报告》里面所说的:“信息化时代知识传递方式发生了极大变化,文化迅速普及,同时‘敲响了教师时代的丧钟’”,陈教授的解读是:“后来我想清楚了,新技术确实改变了世界,包括教学模式,但‘因材施教’的理念并不过时。总有一天,整天对着屏幕读书写作的师生们,会怀念那种有点嘈杂、有点忙乱的面对面的交流。在这个意义上,科技发展了,但传统教育重‘个体’讲‘熏陶’的宗旨,依然有效。”对于信息技术与语文学科的结合,我也有些迷茫和困惑,陈教授敲响的这个技术迷信的警钟,提出“如今的语文课堂,普遍‘技术’有余而‘情感’不足”,让我知道了何为本末,也更清晰语文教育的方向。书不在大,而在有启发。《六说文学教育》,让我们在新的征途上,再次思考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