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铁生好运设计读后感1500字
《好运设计》是史铁生于1990年创作的一篇散文。史铁生在这篇文章中,将自己代入造物主的角色,给假想中来生的自己赋予好运,设计幸福人生。他以自己的经历和想象,探讨了幸福与苦难的关系。读完《好运设计》之后,我们会感慨:“生命啊,它璀璨如歌!”然而,当我们将女权主义的批判透镜对准这一文章时,会发现其精心构筑的“完美人生”蓝图中,潜藏着根深蒂固的性别刻板印象。这种以男性主体视角展开的命运设计,不仅折射出传统性别秩序的投影,更在不经意间将女性的价值锁定在工具化的牢笼中。
为男人毫无怨言地牺牲是宏大叙事中女人固定的美德之一,《好运设计》便落入了传统的窠臼。
在关于原生家庭的设计中,父亲的形象被设定为“知识分子”,而母亲的形象被简化为温柔包容的养育者符号。史铁生将“慈母的眼泪”和“严父的教诲”并置为理想家庭的标配,这种二元对立的角色分配,是对传统性别分工的遵循。
但在《好运设计》中,母亲又不能只是温柔包容的,“你的母亲也要有知识,但不要像你父亲那样关心书胜过关心你。也不要像某些愚蠢的知识妇女,料想自己功名难就,便把一腔希望全都在了儿女身上”。在这段话中,父亲关心书胜过关心孩子是被默认为正常甚至是值得赞美的,但母亲却因为要承担起养育孩子的责任,所以被剥夺了关心书胜过关心孩子的资格。但又因为要养育孩子,所以母亲也不能没有文化。“有知识不是有文凭,你的母亲可以没有文凭。”因为觉得女性的使命在于家庭,所以是否有文凭并不重要,养育孩子不需要文凭。
那些所谓的“愚蠢的知识妇女”,或许本是比丈夫更杰出的研究者,或是一位被压抑的诗人,或是一位沉默的见不得人的简奥斯汀,却在走入婚姻后被家庭束缚,事业陷入沉寂,但不会再有人在意她们的陨落。母亲在文本中始终是静态的背景板,她的一切都是为了家庭而被设计出来,她的个体生命历程、职业追求和社会参与被完全遮蔽,只剩下哺育功能在叙事中闪烁。她或许是一把很趁手的螺丝刀,但绝不是有呼吸有生命的活生生的人。
这种设计折射出更深层的文化无意识:女性的生育劳动被自然化为命运馈赠,母职的神圣化叙事掩盖了其背后的社会剥削。我们在畅想“母亲端来饭菜”的温馨场景时,未曾意识到这个动作背后是无数女性被束缚在厨房的集体命运。当“好运”需要以女性持续的牺牲为代价时,这种设计本身就成为对性别压迫的美化。
当讲到理想人生中的童年生活时,史铁生设想“你还可以跟你的朋友们一起去冒险”,但“你们可以不带那些女孩子去,但如果她们执意要跟着也就别无选择”。“不带女孩子去”的潜台词,实质是将女性定义为空间秩序的破坏者——她们的介入会消解冒险的神圣性,将英雄叙事降格为过家家的游戏。
男性通过垄断危险空间的所有权,将女性永久放逐在温室中。女性被预设为需要保护的客体,其主体性尚未出发就已遭到系统性阉割。“如果她们执意跟着也就别无选择”的表述,将结构性压迫转化为女性自由意志的选择。男性既维持了边缘化女性的结果,又将妥协包装成宽宏大量的施舍,消解了结构性的性别压迫,使女性从制度性受害者沦为“自我选择”的共谋者。当女孩们最终出现在冒险队伍中时,她们不是平等的参与者,而是男子气概的装饰品。
指出《好运设计》中的性别刻板印象,并非否定其价值,而是呼唤更包容的生命叙事。真正的“好运设计”应该打破将女性价值绑定在婚恋、母职和被保护者的叙事框架,让女性从公主变成拿起剑征服恶龙的骑士。当我们重读文中”过程即意义“的论断并为生命喝彩时需要追问:这个过程是否允许女性从“妻子—母亲”的单一脚本中挣脱出来?唯有将女性从“被设计”的客体位置解放出来,承认其作为命运共同设计者的主体地位,“好运设计”才能属于全人类。